第(1/3)页 南疆的夜,终于有了将明未明的灰。 皇陵地心深处,九盏血灯虽已炸裂,残火却未熄。 赤色光柱散去后,只余下缕缕青烟缭绕在岩壁之间,像无数未散的执念。 阵法稳住了,龙脉归宁了,可萧临渊却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昏迷。 云知夏跪坐在他身侧,指尖仍贴在他冰冷的腕上,医心通明如细密蛛网般铺展而入——那一瞬,她看见了他的“心”。 不是心脏,而是命脉之核。 心脉之上,蛛网般的裂痕纵横交错,七十三处旧伤被“燃血引脉”强行唤醒,如同沉睡多年的刀口尽数崩裂。 毒素逆流脊髓,侵蚀神识,若七日内不彻底剥离,他的四肢将再无法动弹,神志也将永困于混沌,沦为一具空有王族血脉的废人。 “二十七夜……”一声微弱气音从角落传来。 血灯婢蜷缩在阵边,脸色灰败如纸,双唇干裂,却仍挣扎着抬起手,往最后一盏残灯中添了一滴混着血丝的油,“王爷每夜都在替您承受三分反噬……从您昏迷那日起,他就没停过。” 云知夏的手指缓缓抚过萧临渊心口那道最深的疤痕。 那是她第一次为他施针时留下的印记——彼时她初醒,尚不知这男人冷眼背后藏着怎样偏执的守望。 原来早在那时,他就已在为自己铺路,在暗夜里一点一点,把她的劫难扛到自己肩上。 她忽然笑了。 笑得极轻,也极冷。 “原来你早就开始了。”她低声说,声音里没有悲,也没有怒,只有一种彻骨清明后的决绝,“替我挡命?可我的命——轮不到你一个人烧。” 话音落,她猛地起身,衣袖翻飞间已扬声下令:“取九鼎药炉来!以地心火为引,备七十三味主药,辅以龙脉精气、百年雪莲心、三生魂露……我要炼‘续命清髓丹’。” 众人皆惊。 此丹古籍仅存残方,需以同频血脉为引,且炼制者须以己身为炉,承受每一次药成时的反噬。 传说曾有一代药祖为此丹耗尽三魂七魄,最终形神俱灭。 墨无锋踏前一步,眉峰紧锁:“王妃,你已强行承接燃血阵反噬,若再以身为引——” “我会死?”云知夏打断他,目光如刃扫来,“那你告诉我,若我不做,他就能活?” 她一步步走向药炉,白衣染血,背影孤绝如崖上寒梅。 当第一滴指尖血落入炉中,火焰骤然腾起三丈高,幽蓝中泛着金纹,仿佛地底沉睡的龙睁开了眼。 心织娘悄然上前,双手奉上一幅发丝绣成的经脉图。 那图红线交织如网,细腻到每一寸隐脉都清晰可辨,七十三处伤源标注分明,甚至标记了毒素流转的方向与时间节律。 “这是我昨夜……用命感应的。”心织娘声音微颤,“两位的血脉,在阵中已生共鸣,不再独行。” 云知夏凝视良久,指尖轻轻拂过图上那两条缠绕相依的红丝,低语:“你绣的不是脉,是命。” 炉火轰然咆哮。 第一味药成,天地震颤。 云知夏七窍微震,鼻腔渗出血丝,唇角溢红。 她不动,只是抬手抹去,继续结印催火。 第(1/3)页